第四百二三章 春夜喜雨 (上) (第1/2页)
此夜曲中闻折柳,何人不起故园情。
春梦无痕,春夜无声,而春夜的寂寞,却不失温柔,更不失诗情画意。
风中似伴着琴声,奏得是那琴瑟和鸣的圆满。
但,再轻柔的风,也终是成了殇沫在萧瑟悲凉中的一场独醉。
那年那日,他为一人接下这座故府,掌管起了使人闻风丧胆的‘灭影门’。
他自认自己不是一位好门主,却也不曾出过什么大错。
本想做出一番建树的他,没曾想到了最后,不出错,竟成了唯一的安慰。
他没有故遗名的魄力,也没有冷溶月的智慧,在两任既有魄力,又有智慧的门主带领下,他接手时的‘灭影门’,早已人才济济,自成一体。
这也给足了他休闲的时间,他常常会独自一人漫步在‘海棠如旧阁’中,触摸着朵朵海棠,慢饮着口口茶茗,感触着冷溶月的气息,想象着冷溶月的过往。
可,现在他却已无法再走进那‘海棠如旧阁’了,那里也已有了新的主人。
即使,这位新主人并不是一个人,而是一个物件,却也绝对有着独享一阁的尊荣。
海棠花下葬被禄,细雨轻风皆念母。
念顺夫人对冷溶月的恩德,在这世间恐无人能及,而,‘海棠如旧阁’中也不单单只有冷溶月和念顺夫人的故事,还有素海棠的传说。
这些年,冷溶月也曾进入过‘海棠如旧阁’几次,除了烧给念顺夫人大量的衣衫和纸钱外,还带去了一副白玉水晶棺。
棺身是冰寒刺骨的,也正是这冰寒刺骨的寒气,才保存下了棺中人的一颦一笑与点点滴滴。
白玉水晶棺是郭明轩亲自扛来的,冷溶月也已成为了棺中人真正的影子,因为,她与棺中人实在太像,简直一模一样。
只是,一个人还活着,一个人已死去多年;一个人名为冷溶月,一个人名为素海棠。
素海棠不敢贪恋‘天岚观微阁’的宏伟,更不敢贪恋郭明轩的陪伴,她也已在‘天岚观微阁’中沉寂了多年,也独自霸占了郭明轩多年。
然,尽管如此,郭明轩仍为死去的素海棠鸣下不平,他觉得‘天岚观微阁’更适合素海棠,那里不但集聚着素海棠毕生的心血,还有素海棠的苦苦等待与念念相思。
但,他却没有争辩过冷溶月,也因为冷溶月说出了一句他无法做到的言语——父亲,难道你此生都不会离开‘天岚观微阁’吗?
也正是这句话,让他抑郁了很久很久,也让他想了很久很久。
——如果一个人不能永远陪伴着另一个人的话,那也绝没有资格再拥有。
所以,他在某一天亲自扛着白玉水晶棺来到了故府,在这一路上,他消耗了大半的功力,只为不让棺身晃动一下,就连微风也难以触摸棺身分毫。
从此,素海棠有了陪伴,陪伴她的是她与冷溶月共同的恩人——念顺夫人。
而,她与念顺夫人“睡下”的地方,也是她们最熟悉的地方,亦是共同成长过的地方——‘海棠如旧阁’。
…
故府的书房很大,却没有几本藏书。
每当阳光洒落在这里时,这里都金灿灿的,曾经的故遗名也总认为这些金灿灿的财物,远比各种藏书来得实惠。
现在,书房前的石凳上,已再也不见故遗名的身影,而这场夜,却还没结束。
微凉夜,微凉风,风中携来清新的花草气息,也带来了众人豪饮的欢笑。
殇沫在此独坐,双臂也支撑在身前的圆形石桌上,他正在思考一个问题,一个这世上最难解的问题。
或许,曾经的故遗名也在此思考过很多问题,但,他依旧没能做到称心如意。
或许,殇沫也终是不能得偿所愿,因为,她已开始思念起了冷溶月。
有很多年了,每每在他慌神无绪间,他都习惯性想到冷溶月。
但,他也知道,即使冷溶月再聪慧,也绝不是能解决所有问题的神佛,而,冷溶月对他而言,更像是一种寄托,和心灵最深处的依靠。
他曾想过很多种对待柳韵锦的方式,也曾想过很多要说的话,这些方式与言语也在他的脑海中过了上万次,终是无法实施。
——对于一个不能予取予求的结果,想来也是没人愿意接受的。
——正如一个人想要天上的星星,你却给了她地上的草木,她又怎能开心呢?
更何况,柳韵锦什么都不要,什么也不苛求,她只想要殇沫和她在一起,最简简单单的在一起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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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雨知时节,当春乃发生。随风潜入夜,润物细无声。野径云俱黑,江船火独明。晓看红湿处,花重锦官城。”
“春雨夜里来,洗尽迎亲台,润物无需声,坐等佳人还。”远处,秦楼客摇晃醉姿,闭眼陶醉,他已不再像白日间那般痴笑,却也成了一个癫狂之人。
他连发两语仍嫌不够,索性接着道:“一人沐春雨,何不两人醉?”
“来,喝!”他来到殇沫身旁,坐了下,将一壶酒伸到了殇沫的眼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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