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将别 (第2/2页)
毕竟,就算是显贵、官宦和豪富,甚至士族之家,也不能确保自己不会生病,更期待能够得到就近的医疗资源,及时的救治。而长安病坊的成功范例和名声在外,也足以让大多数人忽略和无视其中风险。
因此,只要稍加以推波助澜,就有一大堆来自地方的***,如同雪片一般的压倒了朝堂之中的质疑之声。再加上新君宣布将从内孥出钱,地方官府安排场地,并接受地方的捐赠,很快就已初见成效。
相比之下,普及官办学校则只是附带的产物;之前,高宗、太宗时代,就已经在各地推广官学。但是李弘所推行的略有不同,属于文字、书法、数算的启蒙,投入极少,也只占几个学官名额和教师料钱。
同样取得较大进度的,还有以宣慰之名派出众多的使者,清查各地军府府兵现状的工作。在军府相对集中的关内京畿道、河南都亟道,已基本完成了初步统计,以及用以充当对照的多轮暗中数据收集。
但除了这些投入少而见效快的部分项目之外,新君想要在其他方面推动的革新尝试,就不免明显阻力重重,乃至是难以推动了
。比如,新君李弘在还是太子时,就想要改变的转输法,只推行了小部分。
剩下的大部分进程,则是因为牵涉到太多,既得利益的群体和现有的当权阶层。毕竟,他还没能成为开元天子那样,身负天下之望的莫大权威和足以独断专行的朝堂控制力。所以只能妥协暂缓徐图之。
同样受到巨大阻力的,还有推广官办的飞钱生意,并且形成全国性汇兑体系网络的上书。因为,这其中牵涉到诸多权门显贵,乃至皇族宗室、外戚勋贵门下,抵店、坊柜和质铺的生意,典型与民争利。
因此,新君也只能退而求其次;私下以内臣经营皇产的名义,继续沿用和扩张,东宫时期就铺下的飞钱联庄兑换网络;在原本投献东宫的商人配合下,潜移默化的将这些抗拒变化之辈,挤走和取代之。
在东宫时期赚钱的生意虽然很多,各种进项也不少,但若换位到了执领天下的皇帝之位,就远远不够用了。事实上,高宗的连年兴兵两征吐蕃,平定新罗,再加上大兴土木的营造宫室;国库早已空虚。
而作为天子所掌握的内藏诸库,虽然还有不少内孥;但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高宗时代攒下来的,也早就内定被用在太上皇养老所需的;非不得已不能轻易动用的。地方民力疲敝,也不堪更多压榨驱使。
但不管做什么都需要钱,开启新政和革除旧弊,同样也要额外的支出;因此,最好的办法和选择,就是慢慢的消减冗费(节流)同时,更多开辟新的财源和进项。所以,江畋给李弘画了一个大大的饼。
在东海海外的倭国列岛上,有着因为频繁的地震,而形成的金银矿脉,乃至是铜山;等着人去采掘和开发。在实际成熟的时候,可以将其抛出来;作为国家发行债券的质押和担保,然后众筹跨海远征。
不过,这都是将来较为遥远的事情了。新君李弘登基之后的两月间,为了增广皇嗣的需要,也是为了安抚臣下之意;又新纳了两名妃子。一个是出身贝州房氏,已故仓部侍郎房玄基的孙女,封房婕妤。
而这位部侍郎房玄基,正式贞观名相房玄龄的堂弟。另一位,而是前朝勋臣将门出身,已故朝散大夫、卫尉寺丞王玄策的孙女;因为家门破落而双亲早亡,从小就寄养在族伯王及善的家里,封王才人。
而王及善也是曾经的东宫左奉裕率,后提拔为右千牛卫将军。因此养育之故,转任成为卫尉卿。这两位妃子,既没有太过强势的娘家,也与旧日勋臣、元老家族,保持了一定的联系和变相的释放善意。
甚至对依附在天后身边的武氏宗亲,新君也一个未动;反而在登基之后,顺带提携了,在东宫服事的武攸绪,武平一等人。其中武攸绪以千牛备身,升任左千牛卫中郎将,右谕德武平一迁为祠部郎中。
当然了,不出意料的话,这两位出身武氏的宗亲子弟,早已是太子李弘的(自己人)形状了;或者说,他们所做出的选择,本身就是武氏一门,转移和分摊政治投机的风险,保全家门宗嗣的后路所在。
而继续临朝听政的天后,则变成了某种程度上,在野党领袖的角色;而在身边重新聚集起,好几股政治色彩分明的势力来。在已经退养的太上皇隐隐支持下,等于当初与监国太子的相持颠倒过来而已。
光目前已知的武后一党,就有中书侍郎刘祎之,大学士孟利贞、御史大夫高智周、秘书少监、祭酒郭正一;并称一时才俊。又有著作郎元万顷,左史范履冰、苗楚客,右史周思茂、韩楚宾等北门学士。
此外,还有疑似倾向的中书舍人袁公瑜;兵部侍郎岑长倩、左卫将军麴崇裕、卫尉少卿张光辅、洛州司马房嗣业;洛阳令张嗣明;就算没有那些占据要职的武氏宗亲,这同样也是一股不可忽略的力量。
正如《
资治通鉴》所评说:「太后虽滥以禄位收天下人心,然不称职者,寻亦黜之,或加刑诛。挟刑赏之柄以驾御天下,政由己出,明察善断,故当时英贤亦竞为之用。」然而,作为听众的江畋却有些意犹未尽。
因为,在他的视野面板当中,随着意念浮现出来的任务场景:「太子的宏愿」,自从他回宫并顺轮登基的这段时间下来,始终停留在了「99」的进度;也不知道是缺什么关键性的事物,或是最后一点条件呢?
然后,就听李弘继续说道:「不知,狸生,您所知的那个后世时光,可有利于保生受孕的偏房,或是促进子嗣的法子?」江畋突然就恍然大悟,原来这就是他即位之后,由此逐渐萌生的心病和隐隐忧虑所在了。
毕竟,他三岁就册封为储君,从八岁开始监国,此后一直病体缠绵而难以视事;直到近些年才明显好转起来,但与裴妃成婚也有七八年了,一直没有所出,这作为最高统治者就不免令人担忧,甚至成为隐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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