荒狼旧梦三:冷笑 (第1/2页)
王宫这边。
走在最后的两位老人在闲聊几句后都已坐车缓缓离去,整个王宫内便只剩下了新王拓跋逐鹿以及东将军拓跋哈尔两叔侄。
拓跋哈尔看见董城与纳兰元基都已离去,这才缓步走到拓跋逐鹿身前,他对拓跋逐鹿说到:
「走吧,去盥洗一番,明日你就要以新狼王的身份,去另外四座都城巡视,向全荒狼昭告你的身份。今日你有些劳累,先去歇息吧。」
拓跋逐鹿坐在王座上,听见这话后并未起身,而是冷冷的看着拓跋哈尔,然后他从颈部摸出一件吊坠模样的事物,冷笑一声,然后将那事物拍在了面前的桌面上。
拓跋哈尔看见这样东西,脸色大变,本来居高临下的站着俯视拓跋逐鹿的他,忽地就跪了下去,将头紧紧贴附在地上,再也不复先前有些倨傲的姿态。
拓跋逐鹿冷冷的问道:
「东将军拓跋哈尔,我问你,你可认得这是什么东西?」
荒狼地处西北极寒之地,此刻又是三月,冬寒未过,仍然甚是寒冷。
可是此刻,拓跋哈尔的脸上已经肉眼可见的流淌出冷汗。
拓跋逐鹿恭声回答道:
「回禀狼王陛下,这是先王拓拔志狼冠上的右牙,乃我荒狼传承千年的圣物。荒狼第一任狼王遗令,狼冠可易,右牙不可换,所有荒狼子民,先认右牙再认王。」
拓跋逐鹿拿起这荒狼国象征皇权的右牙,细细打量了一番——这狼牙与寻常的狼牙并不相同,普通的狼牙是纯白的,在夜色中会发出冷光,比如拓拔志狼冠上的左牙就是如此。可这颗狼牙却通体血红,在夜色中更发出的是妖异的红光。并且这颗传承千年的狼牙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的,不但坚硬无比,而且水火不侵,极其特殊,无法仿造。
拓跋逐鹿将这颗右牙吊回自己的脖颈,然后淡淡的向拓跋哈尔问道:
「你怕死么?拓跋哈尔。」
拓跋哈尔颤声道:
「臣不怕死。」
拓跋逐鹿忽地厉声道:
「不怕死?那为何今日在我说第二个事情的时候,要出声抢白我,并且直接向众人说了第三件我继任登基的事,略过了第二件事不谈?本来说好的,第二件事不是我们即将集结重兵,再次进军玉门关么?」
拓跋哈尔没有回话,只是俯下身去,「砰!」的一声磕了个响头,见拓跋逐鹿面色不变,拓跋哈尔便不停的对着拓跋逐鹿磕头,一时间大殿之上,砰砰作响。
拓跋逐鹿见拓跋哈尔不予回答,只是磕头。更加怒从心起,他站起身来,将手往拓跋哈尔后背探去,随后「唰!」的一声抽出了拓跋哈尔的佩刀,他拿佩刀指着拓跋哈尔骂道:
「三日之前,就在此处,你是如何说的?你说你要带你的五千亲兵,孤军杀去京城,为我父王母后报仇雪恨!可现在呢,你的勇气被狗吃了么?怎么连宣战之语都不敢让我说?还是说,你那时的所作所为,不过是故意给我看的虚情假意?」
说道最后那句「虚情假意」,拓跋逐鹿语气逐渐森然,他怒火中烧,双眼尤似喷出火来,他将那弯刀伸出,直直的抵在拓跋哈尔的脖颈上,拓跋哈尔这才直直的跪着,不再继续磕头。
王宫的地面铺着厚厚的地毯,可拓跋哈尔额头已经磕出了血,足以见得他刚刚磕头时用尽全力。
拓跋逐鹿拿刀指着拓跋哈尔,喝道:
「我在问你话,回答我!」
拓跋哈尔抬头注视着拓跋逐鹿的双眼,忽地留下一行泪水,他面露悲怆的回答道:
「禀告狼王陛下,拓跋哈尔不怕死,陛下若是让我现在领亲兵五千去打玉门关,属下二话不说,立刻收
拾行头就上马而战,前去玉门关,为王兄王嫂报仇雪恨!可是举国交兵之事,还望您三思。」
拓跋逐鹿听到这话,有些难以理解,于是他问道:
「你当真敢去玉门关?你方才打断抢白我不是因为你怕死?」
拓跋哈尔回答道:
「不错,拓跋哈尔自从十七岁和先王一同上了战场,多年来搏杀死战,没有哪次不是身先士卒,臣从不怕死。」
拓跋逐鹿神色略见缓和,但仍是喝问道:
「既然不怕死,为何不让我宣布开战?」
拓跋哈尔虽然还是跪着,可此刻已经将上身挺立如松,他回答道:
「陛下,我之所以请命去带亲兵杀入大秦,是因为我手下那五千亲兵,都是我自己组织的亲卫,从他们跟我的那天起,他们的命就是我的,所以我带他们前去玉门关,就算是全部战死,我都问心无愧。可是陛下,你莫要忘了,两年前先王带兵挑起秦荒大战,那是我荒狼最鼎盛的时期,,十万荒狼儿郎被永远的留在了那座玉门关,可是我们依然被挡在关外寸步不得进。我们为何要求和啊?说穿了不就是因为打不过啊。当时都打不过,现在刚刚战败,国力不足先前的三分之二,陛下若是再度挑起秦荒大战,只怕最后就不止是战败了,说不得要落得个亡国的下场啊!更何况王兄王嫂此番葬身异国,虽然咱们都极度怀疑是那秦贼做的,但是咱们却没有证据证明,但是和谈通告已经发了过来,陛下若是执意要开战,那就是我们撕毁条约了,出师无名,如何能胜?还有,今日朝堂上的争吵您已见着了,阿史那安那厮,居然此刻都还在为那秦贼说好话,若是咱们真的开战,你又如何指望的上这种狼子野心、心怀不轨的家伙?」
「所以。」,拓跋哈尔说了一大串,顿了一下,然后郑重地开口道:
「陛下,若是举国开战,便是无实力、无名分、无军心的‘三无之战,所以我才宁愿冒犯您,也要求您三思而行。」
说完,他便不再言语,只是毫无畏惧、目光坦荡的看着拓跋逐鹿。
拓跋逐鹿听他话听到一半时,便将离拓跋哈尔脖颈只有几分的弯刀收了回来,开始垂首沉思,等到拓跋哈尔的话将近说完,他的神色便缓和了许多,再也不见愤怒之情,待到拓跋哈尔说完后直直的看着他,他面有愧色,将弯刀放于案几上,俯下身亲自将拓跋哈尔扶了起来,并歉意道:
「对不起,我刚刚情绪过激,行事鲁莽,还望叔父莫要介意。快快请起。」
拓跋哈尔起身摇头道:
「无妨,我知道陛下心中的感受,当年我的生母,也就是你二祖母被中原人杀害之时,若不是先王及时制止了我,说不得我就去玉门关拼命了。陛下你突逢大变,自然会激动异常,而我之前已经历过这种事了,所以才能较快的冷静下来,做出分析。」
拓跋逐鹿点了点头,表示同意,可是脸上的愤怒之情已经消散,但是懊恼之色却丝毫未减,他恨恨的将几案上的弯刀抓起,然后狠狠的掷出插入了地面,恨声道:
「可是、可是听你这么说,这样也不行、那样也不妥,难道就真的没法报仇了么?」
本来已被扶起的拓跋哈尔又跪了下去,沉声道:
「启禀陛下,仍是那句话,拓跋哈尔不怕死,望陛下准许臣带亲兵前去破关,无论胜负,都是拓跋哈尔一人的事,不会连累我荒狼国……而且说不定,就让臣侥幸破关了呢?」
拓跋逐鹿摆了摆手,回答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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