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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八十五章 美梦成真太快,有些接受不了

第一百八十五章 美梦成真太快,有些接受不了 (第1/2页)
  
  老年昏聩?
  
  嫉贤妒能?
  
  君王私欲?
  
  葬送人族天朝上国?
  
  赵暨活了五十多年,还从未听过这样的评价。
  
  年轻时,有大臣认为他只晓修炼,不懂政务,不配当储君。
  
  年长时,有大臣认为他优柔寡断,让赵地百姓过得太舒坦,导致赵地粮产下降。
  
  到后来,一众大臣想要拥立平陵君为储君,指责他独断专行,对有能力的公子不闻不问,却把所有重注都押到了一个小屁孩身上。
  
  他受到的指责不少。
  
  但从来没有人说他昏聩,更没有人说他嫉贤妒能!
  
  再者!
  
  何为君王私欲?
  
  既为君王,一言一行都代表整个国家!
  
  孤所欲,便是整个黎国所欲。
  
  若别人说这句话。
  
  根本不会活到十息以后。
  
  但眼前的这个人,是太上观的观主,更是如今道圣座下首席大弟子。
  
  赵暨不会杀他,但却让他怒火更甚!
  
  孤称不上千古一帝。
  
  但纵观史书,至少也算一个明主。
  
  在位几十年政通人和,即便魏韩各怀鬼胎,也从来没有闹出过大乱子。
  
  凭什么说孤是昏君?
  
  赵暨眼神微冷,笑容却是很灿烂:“哦?道长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?”
  
  清虚道长笑道:“自然知道!”
  
  赵暨笑容渐缓,又问道:“那道长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?”
  
  清虚道长继续点头:“知道!”
  
  赵暨向前走了半步:“那道长可是听说孤做过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情?”
  
  “没有!”
  
  清虚道长笑眯眯道,他神色轻松,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过的话有多恶毒。
  
  赵暨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冷意:“既然道长什么都不知道,又为何在重黎殿,对黎王做出此等指责?”
  
  “陛下误会了!”
  
  清虚道长笑着摇头:“贫道并非指责,而是赌约!老道自然知道陛下乃是一代明君,既然是赌约,若我赌陛下之前没有做过贤明事,陛下也不会跟我赌。
  
  倒不如赌一些有意思的,一眼望去会输的。
  
  不然,老道区区闲云野鹤,如何才能骗得陛下来赌?”
  
  赵暨陷入了短暂的沉默。
  
  这老道说得还真有道理。
  
  这天下能让他多看一眼的赌约基本没有。
  
  眼前的这个算一个。
  
  上百名二品灵胎的道家弟子。
  
  就算周王室重归鼎盛,也应该会馋得不得了吧?
  
  只是……
  
  孤何时露出过昏君之像?
  
  还是说老道士这是自掘根基要给孤送来?
  
  老年昏聩……
  
  嫉贤妒能……
  
  赵暨眉头蹙了蹙,但眼神之中的冷意已经消失不见。
  
  这只是赌约,哪怕蕴含了无尽的嘲讽意味,却也不是对如今自己的指责。
  
  若是再生气,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。
  
  他看向清虚道长,似笑非笑道:“道长这可是算出来了什么东西?”
  
  清虚道长没有直接回答:“自然是算过的,卜筮之学玄之又玄,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,就连所谓大势,也并非一定能成的东西。
  
  陛下若不信贫道,大可不必担忧,敞开接受道家弟子便是。
  
  陛下若是信贫道,老道就更不能说了,说得太清楚,陛下不跟我赌了怎么办?”
  
  赵暨忍不住哈哈大笑:“道长可真是一个妙人啊!”
  
  “妙人不敢当!贫道只不过是贪财的赌徒罢了!”
  
  清虚道长笑着摆手,言语催促道:“陛下给个爽利话,这赌约,你接不接?”
  
  赵暨:“……”
  
  接!
  
  当然想接!
  
  哪有送上门百名天才不要的道理?
  
  不过在接之前,赵暨很想问一下,这“嫉贤妒能”中的“贤能”究竟是谁?
  
  这位贤能,是否就是“人族天朝上国”的奠基者!
  
  但他不能问。
  
  因为他很清楚清虚道长指的是谁!
  
  自己只剩两年多可活,见过的有奠定人族天朝上国的贤能臣子只有那么一个!
  
  若是明知故问,气势上便会落于下风。
  
  笑话!
  
  孤会嫉贤妒能?
  
  若你说的真的对,嬴无忌真是贤能之臣,孤又为何要嫉妒他?
  
  这孩子是孤的爱婿,孤比他亲生君父对他都要好一万倍。
  
  又岂会因为君王私欲葬送大好局面?
  
  “赌了!”
  
  赵暨淡淡笑道:“没想到道长为了送弟子入朝为士,居然想到了这种神奇的方法,孤当真佩服!
  
  道长!
  
  听闻道门有玄法,能以魂为质,督行契约。
  
  不如这就使出来,免得道长担忧。”
  
  清虚道长笑着摆手:“区区几卷藏书,几个弟子,还要用此微末玄法?老道虽然无甚声名,却也修了近百年道心。
  
  陛下乃是一国之君,又岂会为了区区几卷藏书污了身后名?
  
  大势捉摸不透,更应该讲究顺其自然。
  
  若是胁迫,反而不美。”
  
  赵暨微微点头:“道长大义!”
  
  清虚道长:“既然赌约已成,那贫道就告退了!”
  
  他拱了拱手。
  
  转身离去。
  
  衣袂临风,道袍飘扬,外加随风而动的雪白长发,看起来无比洒脱写意。
  
  如果不知道他刚敲诈了一百五十万两。
  
  肯定以为他是一个得了道的老神仙。
  
  “这道士!”
  
  赵暨摇了摇头。
  
  他当然不觉得清虚道长这是想借机把道家弟子送来黎国效力。
  
  因为道家弟子已经归隐百年,或许会零零散散地出山。
  
  这些道士。
  
  一个个嘴上说着无为。
  
  但干起事情时,一个比一个上头。
  
  就像韩倦一样,冒天下之大不韪,跟牧野碑硬磕一次又一次。
  
  无为,而无所不为。
  
  说的就是他们。
  
  这些道士一个个都有着大志气大抱负,绝对不会打包卖给某一个诸侯国。
  
  这个老道,绝对不是送。
  
  他是真的认为,自己赌的情况很有可能发生。
  
  但是。
  
  赵暨是真的感觉这个人跟送钱无益。
  
  百名二品灵胎以上的弟子,是孤的了。
  
  老年昏聩。
  
  嫉贤妒能。
  
  你在开什么玩笑?
  
  不过清虚道长今日很多话戳在了他的心坎里。
  
  依他所说,大黎极有可能成为人族天朝上国,此等评价绝对不是对一个诸侯国的评价,甚至连当年统一天下的大周都配不上。
  
  这么说。
  
  黎国前途无量!
  
  道家卦象向来精准,虽说大势捉摸不透,他们却从来没有偏离太多。
  
  若嬴无忌真是那等贤能之臣,自己对他戒备越多,岂不是把天朝上国推得越远?
  
  只是。
  
  这道卦象能赌么?
  
  外在的赌约,赌的是道家的根基。
  
  内在的赌约,赌的是黎国的根基。
  
  赵暨沉思良久,摇了摇头,回到了殿中。
  
  此时。
  
  赵宁还在盘膝打坐,她双眼紧闭,气息均匀,似乎心态很平稳。
  
  只是。
  
  少了半个周天。
  
  这孩子在偷听。
  
  赵暨忍不住摇了摇头:“既然到了瓶颈,那便别勉强自己修炼了。”
  
  赵宁这才睁开眼睛:“是!”
  
  赵暨上下打量她了一眼,笑着问道:“刚才那老道士的赌约,伱怎么看?”
  
  “这……”
  
  赵宁犹豫了一下,本想说自己一直在修炼,两耳不闻窗外事。
  
  但想到父王乃是赵家第一高手,距离成圣也只有一步之遥,自己所有功法法术都是他教的,肯定是看出了一些端倪。
  
  便只能说道:“儿臣觉得那老道,敢于提出这赌约,定然是有一定把握的。只是他只了解卜筮,却不了解父王。嫉贤妒能之事,又岂是父王能做出来的?”
  
  赵暨不置可否:“那你认为他口中的贤能是谁?”
  
  赵宁不假思索:“自然是无忌!”
  
  她的坦诚。
  
  让赵暨很满意。
  
  这也是他对黎国这次新旧交替最满意的地方。
  
  他想要的。
  
  是把赵宁培养成真正的雄主。
  
  这等雄主,不应该为了揣摩君意变得战战兢兢。
  
  赵宁没有因为自己限制她跟嬴无忌的关系,顾左右而言他。
  
  很好。
  
  赵暨又问道:“那你说,他口中的君王私欲究竟是什么东西?既是君王,何来私欲。”
  
  赵宁沉默了一会儿,神情有些犹豫,但还是深吸一口气说道:“儿臣认为,君王与国家利益并非完全一致。
  
  一致的那部分,但凡是一个合格的君王,都必须达成。
  
  不一致的部分,便是君王私欲。
  
  在儿臣看来,这是统治与治理的区别。”
  
  赵暨眼睛一亮,他没想到赵宁的回答,居然出奇得有些新颖。
  
  统治与治理的区别。
  
  这个说法。
  
  赵暨很认同。
  
  但这种说法,却不能轻易践行。
  
  若无君王绝对的统治,又谈何把天下都治理好?
  
  虽说过犹不及。
  
  但两者的边界,实在太难界定了。
  
  赵暨想了想又问道:“那你认为,他口中的君王私欲,具体究竟是何事?”
  
  赵宁有些为难,却还是说道:“若结合前后,应当是父王对无忌的戒备?只是父王虽有戒备,说嫉贤妒能还是太过言重了!”
  
 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,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赵暨的表情。
  
  确认他没有动怒,才微微松了一口气。
  
  赵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:“那你觉得这戒备该不该有?”
  
  赵宁拱手作揖:“这个问题,儿臣无权作答!”
  
  这个问题太敏感了。
  
  因为这个问题,她已经被赵暨训斥了好几顿。
  
  有次修炼的时候,因为心思杂乱,甚至被关在石室中跪了一天一夜。
  
  而且。
  
  她确实认为,涉及到嬴无忌的问题,现在的自己做不到客观判断。
  
  她克制不住把一切都往好的方面想。
  
  但这对黎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。
  
  也正是这份对国家的责任感,她才勉强愿意接受赵暨的规训。
  
  重黎殿中沉默了很久。
  
  父女两人都没有说话。
  
  不知过了多久。
  
  赵暨转过身,笑着问了一个无关的问题:“你觉得嬴无忌与你相比,学问如何?”
  
  赵宁认真道:“无忌虽然没有亲自处理过政务,但学问眼界,都比儿臣强!”
  
  赵暨点了点头:“剑仙大会之后,你重归监国之位,办公地点由你晴绛殿搬到重黎殿,嬴无忌为太子太傅!”
  
  什么!
  
  赵宁豁然抬头。
  
  太子太傅,便是太子的老师。
  
  虽然以如今大黎的管制,已经成了虚职,却还是拥有相当高的地位。
  
  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。
  
  关键是这个职位每天都要伴在太子左右,有时间还要帮忙处理政务。
  
  父王不是不想我被他影响心智么?
  
  赵暨眉头微皱:“怎么,嫌嬴无忌没资格当你的老师?”
  
  “不不不!”
  
  赵宁赶紧摇头,一句“多谢父王”差点说出口来。
  
  但还是给咽了回去。
  
  谢什么谢?
  
  谢父王把无忌还给我么?
  
  这话要是一出口,当即收回成命都有可能。
  
  她神情淡然,拱了拱手:“儿臣听父王的安排!”
  
  赵暨摆了摆手:“下去歇息吧,再胜两场,你便能遇到芈星璃了,千万不可大意!”
  
  “是!”
  
  赵宁行礼,一身轻松地离开了重黎殿。
  
  赵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神情有些复杂,不知道自己做对了没有。
  
  但转眼,这个疑虑就打消了。
  
  那老道士。
  
  说孤晚年昏聩。
  
  孤只剩两年多可以活了。
  
  虽然看起来不老,但也是付出了燃血的代价。
  
  应当算老年了吧?
  
  你这么说孤。
  
  就别怪孤叛逆一把了。
  
  孤的眼光。
  
  何时出过错?
  
  说嬴无忌易被感情左右,他就是那种被感情所有的人。
  
  又何必如履薄冰,担忧那本来就不太可能存在的情况。
  
  以孤的眼光。
  
  甚至能看出嬴无忌还在藏拙,而且还藏了不少。
  
  但也不过是一些法术而已。
  
  就连进入灵武神域的玉佩都是孤给他的。
  
  孤怕他藏么?
  
  他再能藏,又能藏多少?
  
  难道他藏着跟嬴无缺一样的圣品灵胎、颛顼帝躯?
  
  难道他藏着一股瞬间侵吞黎国,鸠占鹊巢的能力?
  
  只是开玩笑。
  
  白送的百名道家天才。
  
  孤笑纳了!
  
  赌!
  
  赌!
  
  赌!
  
  你赌个锤子!
  
  ……
  
  赵宁心情格外场外,在回晴绛殿的马车上,甚至哼起了曲子。
  
  正是她注意到嬴无忌时,他编写的第一首曲子。
  
  到自己住的小院时。
  
  恰好哼到“他说着洞房花烛时”……
  
  她脚步下意识顿了顿。
  
  坏了!
  
  自己这么多天没回晴绛殿。
  
  无忌他肯定把这里当自己家的。
  
  他们不会正在洞房花烛吧?
  
  赵宁响起了大年夜自己尴尬的经历,顿时有些身体发僵。
  
  尤其是石室跟嬴无忌共度几日之后。
  
  她对这段回忆有了更复杂的情绪。
  
  若是这次再撞见,这得对心灵造成多大的冲击?
  
  小心为妙……
  
  朝窗子看去。
  
  屋内亮着灯。
  
  采湄好像就喜欢亮着灯啊!
  
  他们到底有没有在……
  
  好在。
  
  赵宁听到了一阵笑声,笑声很正常,没有夹带靡靡之音。
  
  她这才松了口气,直接推门进入。
  
  “我回来了!”
  
  她朝书案那边望了一眼,发现嬴无忌正和李采湄并肩坐着,书案上摊着一张纸,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东西。
  
  两人都穿着舒适的睡袍。
  
  但看起来很得体,应该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事情。
  
  李采湄抬起头,有些惊喜道:“殿下回来了?”
  
  嬴无忌也笑道:“宁儿回来了?”
  
  赵宁:“……”
  
  回了家,我的相公和我的娘子都在等着我。
  
  听起来好像有些幸福,但总感觉哪里有些怪怪的。
  
  看着他们两个亲昵的动作,心里并不排斥,但比起以前却多出了一些酸意。
  
  她甩了甩脑袋,看向嬴无忌:“无忌!父王方才说,等到剑仙大会之后,便恢复我监国之位,到时你来当太子太傅?”
  
  “哈?”
  
  嬴无忌有些惊讶,不是自己有没有资格当太子太傅的问题。
  
  而是……老丈人一点都不妨我了?
  
  白天白抑郁那么久。
  
  难道,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?
  
  一时间。
  
  嬴无忌又感觉自己站到了道德洼地。
  
  他咧了咧嘴:“父王为什么忽然让我当太子太傅?”
  
  赵宁笑着问道:“不是事先都已经说好了么?我监国乃至登基,你都会辅佐我,难道还想反悔不成?”
  
  “那指定不能反悔啊!”
  
  嬴无忌嘿嘿笑了两声:“只是我会的东西可都不太正经,别把你教坏了。”
  
  听到这个。
  
  赵宁顿时感觉脸蛋有些发热。
  
  这个她相信。
  
  因为嬴无忌在石室里面的确教她了不少不正经的东西。
  
  压抑了十几天的旖旎念想,竟有种蠢蠢欲动的趋势。
  
  她赶紧把话题岔开:“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,笑得那么开心?”
  
  说话间。
  
  她很自然地走到李采湄的背后,揽住她的脖颈。
  
  李采湄指着纸上的经络图:“我们在看地煞七十二术隐形,还有天罡三十六术掌控五雷所用到的经络。
  
  然后找到了一套最优的使用方式。
  
  如果不出错的话,即便在隐形状态下使用雷法,也没有太大的问题。
  
  修为相当的情况下,甚至可以做到施展雷法不被发现。”
  
  “哈?”
  
  赵宁惊了,虽然掌握这一百多种术法的人很少,但王室的藏书中,却有着不少的记载,对各种术法的优劣性都作出过不少评估。
  
  隐形这门法术相当强悍,打定主意藏匿,除非修为碾压不然基本不可能发现。
  
  实战中,甚至可以做到藏招,嬴无忌当时拍碎一种魏家人靠的就是这个。
  
  但这种只能藏一些动静不大的招。
  
  雷法是天下最为霸道的攻击方式之一,动静当然也不会小。
  
  隐形的状态下使用雷法,还不被发现。
  
  这未免也太离谱了吧?
  
  她忍不住道:“若真能如此,那无忌明日对阵姬肃不无胜算。只是……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?”
  
  李采湄笑道:“这说起来就有些复杂了!总之你信我,我花了半个月弄明白的事情,不会出错的!”
  
  还真自信。
  
  赵宁抿了抿嘴,李采湄的确是个修炼天才。
  
  虽然没什么实战的机会。
  
  但领悟能力特别恐怖,学地阶法术速度被自己快数倍。
  
  别人练,只是练会。
  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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