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五十章 不老长春 (第2/2页)
但父子二人所思截然不同,石飞光只求将事情了结以后,尽快回归中土练功,而他儿子想的,却是将瑜伽密乘的奥秘,彻底弄个明白,一个急着要走,一个生怕驱离。
好在渤泥国与闻大明上国嘉宾,招待的甚是殷勤,倒也没令之难堪,可石飞光的儿子,却不似父亲那般糊涂,没过几天便察觉不对。
一来自古天竺便有梵文梵语,而这里却说的,均是语调不正的华语,再有他离家之时,便听玄奘西行的故事,既然是西行,又怎会是航海南行,找人一打听,果然这地方不是天竺。
但他也并不莽撞,一再找人确认,因之他也摸不准,古时是否而生动乱,确认无误之后,便即返航,将此事告知给了父亲。
石飞光哪里肯信,但写信给几个同门师兄弟,回信均说天竺是在西方,这才确知的确是自己无知,而办错了事情。
可他年纪已老,此事虽然可恼,却也不愿再多波折,但他这几个宝贝儿子,却唯恐天下不乱,在江湖上大肆宣扬,什么姓石的为人不义,骗了人家秘籍,却不履行承诺,以致尸骨非但没能周全,反而流落异国他乡。
如此传闻,石飞光颜面扫地,却也猜想不出,始作俑者便是身边之人,只好以七十高龄,再度出海,将此物索要回来。
本想随侍带个儿子,但他这几个儿子,均知父亲这一去,定然难以善罢,竟是谁也不肯同去。
到了渤泥,交涉之下,王室果然不肯交还舍利,这时石飞光虽然年纪已老,但轻功已是江湖上一流好手,潜入王宫将舍利神不知鬼不觉的偷了出来,自然还是手到擒来。
可王室如此珍而重之,守护之人怎会迟钝,连夜封锁海港,石飞光便是武功再好,也难在这茫茫大海中有何作为,反而要东逃西躲的苟且度日。
这一封禁便是半年,好在渤泥国地广人稀,物产丰富,石飞光躲躲藏藏的餐风露宿,却也并未被人发觉。
半年之后国王驾崩,新任国王不信佛教,更知禁止出海的号令,已令多少渔民怨声载道,当即开放港口,也不再通缉石飞光了。
可这半年来,石飞光战战兢兢,提心吊胆,早就到了油尽灯枯之境,临死之时,托这家铺子当时的老板,将舍利子,还有毕生钻研的一卷“神足经”好好珍藏,静待有缘人前赴天竺,将这些东西物归原主。
但这位老板却利欲熏心,将两样物事据为己有,那神足经的上乘内功,始终没什么用处,但这佛陀舍利,却成了举国内外的招牌,凡是笃信佛陀之人,无不来此观光瞻仰,久而久之,铺子越来越火,摊子也是越铺越大,传承了三代方才有了如今的规模。
因此这舍利子,在不信佛法之人眼中看来,只不过是一堆碎了的骨头渣滓而已,但于如今的掌柜而言,却是一棵取之不尽,用之不竭的摇钱树,是以得知被盗,便如灭顶之灾一般,一旦被盗之事为人所知,如今的辉煌便不复存在,也就难怪掌柜如此惊慌失措。
可事情已经发生,关键的所在,还是落在这顽童身上,首要的是判断他有无撒谎,若是无人指使,那么想来他也不会将这玩意,藏到什么地方。
陆雨晴生怕阎丹生脾气不好,掌柜情急拼命,将顽童单独拉在一旁,细细的询问经过。
可这顽童年纪毕竟太小,许多事情根本就听不懂,自然也就说不明白,但听他结结巴巴的叙述,倒似乎并非刻意隐瞒。
但他若是所言是实,情形便只有更糟,王宫固若金汤,寻常人物进都进不去,更何况顽童丢弃的所在,又说不却准,既要瞒着惊动卫队,又要广为搜寻,岂不自相矛盾。
哪知那顽童竟然自告奋勇,说道王宫之外,有一条地下密道,可以直通宫内。
陆雨晴拍手称好,阎丹生和掌柜都是满脸怀疑,毕竟王宫之中竟有密道,实在匪夷所思,更不可置信的是,这条密道,竟然能被这个八九岁的顽童,好巧不巧的知道,又能在这紧要时刻说了出来,不免引人疑窦。
尤其是阎丹生,他自从行走江湖以来,十多年来过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,虽有亲信却无挚友,更不信什么凑巧之事,因此在他眼中看来,定是某个家伙,不知有何图谋,而挖下的陷阱,引人上当而已。
可陆雨晴全无阅历,竟然信以为真,当下便要潜入去寻舍利。
阎丹生恚怒,心道:“这陆丫头少不更事,竟连这个小小阴谋也看不破。”可自己跟她已拴在一条贼船之上,她有什么异动,自己也落不下好,如何阻止她胡闹,却也着实烦恼。
哪知毕渊反而附和此事,说道自己别的本事没有,把风探路还算中用,真被护卫发觉了,也未尝不能自保。
阎丹生心中冷笑,笑这家伙武功虽然出类拔萃,脑子却是空空如也,凭你一个家伙能打得过多少侍卫,偏生大言炎炎的吹牛捆风。
陆雨晴虽然脾气不急,但掌柜的却急于拉她下水,就是看中了陆雨晴心软的脾气,既给她戴上一顶高帽,又将自己说的甚是可怜,嘴上说的都是求恳相助的言语,心底打的却已将事情盘算的一遍,要是他们能够侥幸寻回,自是最好,要是为人所擒,如何撇清干系。
陆雨晴和毕渊都执意相助此事,阎丹生甚是无奈,从内心实在不愿干这等既担风险,又无好处的事情,只能长叹一声,反正也已撇不清干系,只能随机应变了。
一路跟着这顽童,来到了一处废弃的瓦院之中,建筑固然诡异,路径也是实在匪夷所思,阎丹生疑心大起,正要插手阻拦,但那顽童已然跃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