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身世大白 (第1/2页)
等宛如三朝回门回到陈家,陈祖望就决定和世轩,陈久,三人到和县去收账。
收这笔账迫在眉睫,工人的工钱因为救济难民,已经推迟发放,不能再往后推了。
只是心里头那件事,一直困扰着陈祖望,他决定在去和县收账之前,把隐藏在心底整整二十年的那个秘密,如实告诉夫人吴凤芝。
陈祖望站在窗棂前,默然吸着烟斗,思索过往。
吴凤芝静坐梳妆台前,精致而陈旧的铜镜,已斑驳上岁月的痕迹,如同她两鬓的斑白。
她默叹岁月不饶人,感慨人生苦短,历经过大起大落,体会过人情冷暖。
唯有隐藏在心底二十年那个结,就像一根刺,扎在肉里,弄不掉,拔不出,每每回忆,痛入肺腑。
不知有生之年,能否得知真相,若是得知,死也瞑目,若是把这根刺带入坟墓,怎会心安?
“夫人,我想跟你说件事儿?”
陈祖望幽渺而低沉的嗓音,让吴凤芝这颗期许,又惆怅的心,增添一层复杂的情绪。
吴凤芝默然。
“夫人不期待,我亲口相告吗?”
陈祖望从窗棂缓缓走到夫人身旁,轻轻坐下,幽深的眼眶,深邃的眸光,凝视吴凤芝。
吴凤芝凝视,神情忧郁的丈夫,仍旧默然。
“这桩往事藏在我心底已经二十年了,我打算等世杰成家后再告诉你的,一拖再拖,如今,世杰已经二十岁,是该告诉你他身世的时候了。”
“我心里头是想老爷亲口告诉我,要是老爷不想开口,我也无所谓了,世杰在这个家生活了二十年,我与他的母子情份,早已超越一切血缘。”
“所以啊,我更要告诉夫人,这一切的真相,否则,等我到了那头,我有何脸面,面对列祖列宗?”
案台的火烛,映照在陈祖望那张历经沧桑的脸上,他稍显波动的情绪,与平静如水的吴凤芝,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门外,送茶水的黎素锦,听到屋里头清晰传出陈祖望夫妇聊起陈世杰的身世,伸手准备敲门的她,缓缓地把手放下,决定听个究竟。
陈祖望目视淡定从容的夫人,开口倾诉:“世杰出生那年,寒冷至极,虽然没有下雪,地面上却铺盖着一层簿霜。”
“那天是腊月初二,我去惠宁收账回到阳平镇的路上,天色渐晚,天空中飘着小雨,晚上山贼甚多,不宜继续赶路。”
“路边那间无人居住的旧瓦房,夏天路过时,是一对老年夫妇卖凉茶的地方,进入冬天只好空着。正好有人在此歇息,我也走了进去,打算歇一晚,第二天清早再赶路。”
“屋子不算大,却给赶路的人一个歇脚的地方。左边的角落,一位脸色苍白,大着肚子的年轻女子,躺在稻草堆里一脸痛苦,我的心一下子揪得生痛。坐在他旁边的男子长得高大魁梧,满脸胡子拉碴,面相凶煞,看上去比女子大许多,却显得十分淡定,让人觉得不该是一个当丈夫该有的行为。”
陈祖望抿了口茶继续道:“右边的角落,一对卖红薯的老年夫妻,正在把捡回来的干柴点火取暖,墙角边的稻草堆里,坐着一位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小伙,眼神空洞,衣着褴褛,额角上有几道刚结痂的伤痕,对屋子里人,不闻不问,默然无语。”
“老妇人把簸箕里剩下的五六条红薯放在火堆里烤,瞧了眼那个面容痛苦的年轻女子,心生怜悯,浅声说,恐怕是要生了,这十里八外连个村庄都没有,上哪儿去找接生婆啊?女人生孩子可是大事,弄不好,会出人命的。”
“我听着心就更慌了,我毕竟也是当了父亲的人,便开口对老妇人说,咱们想想法子帮帮她,钱我来出,老妇人说,这可不是钱的问题,是接生的问题。”
“突然,女子哇的一声惨叫,卖红薯的老妇人看到女子羊水破了,又惊又慌,她虽然是过来人,育有儿女,可她从未接过生,无奈之极,只有急中生智,捡起地面的瓦片在火里烧了一下算是消毒,叫我们几个男人到外面去等。”
“一直默不吱声的大胡子男人,从包裹包里拿出一个半新旧的襁褓,递给老妇人,叫她接生小心点儿,他找人看过了女子的肚子,是个男娃。老妇人的老伴忍不住怒斥,都什么时候了,自个媳妇的安危不顾,既然紧张孩子的性别。大胡子心有不满,斜了眼卖红薯的老头儿,却不敢作声,生怕老妇人不肯帮忙接生。”
“屋子里的四个男人,到外面站了一会儿,老妇人突然大叫起来,我们几个男人立即回屋子去,原来是产妇大出血,已经奄奄一息。”
“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,大胡子对刚生产完的女子不闻不问,打开襁褓看了眼活生生的小婴儿,欣喜万分,直接从老妇人手中抱过孩子就走,被我和卖红薯的老头儿阻止。”
“大胡子瞪着邪恶的眼神,一副想把我俩活吞生吃的架势,我俩叫他把孩子交给女子,他向我俩瞪着邪恶的眼神,我和老头儿也不让步,他身子一侧,一手抱着孩子,另一只手从腰间拨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,在我俩面前晃来晃去,并扬言谁敢阻挡,谁就得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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