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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33章 周詹合攻虢 郑卫师向鲁

第033章 周詹合攻虢 郑卫师向鲁 (第2/2页)
  
  为求卫郑盟交更进一步,卫公姬晋亲篆信简,敬告郑室戒之。
  
  话说郑公姬寐生已是岁近耳顺,气虚体弱尽显暮年资态,邦中政务渐交公子姬忽打理,是以最先阅得卫公告郑书简。
  
  公子姬忽与鲁本就有隙,获知鲁欲伐郑,顿时怒不可揭,随即便向郑公请缨前往御鲁。
  
  郑公姬寐生纵横一世,深知鲁郑之争非同小可,是以未应公子姬忽所请,旋即诏令群臣朝堂商议。
  
  三通朝鼓响过,文武百官齐聚朝堂,郑公姬寐生端座君位闭目不语,堂前侍臣奉书颂日:“尊公启阅,愚弟敬上,及前州吁作乱为祸四方,损伤郑卫友邻血亲情谊,自孤为君,极力与郑修好,望公不计前嫌,与我戮力同心,再得与君携手同行!徒托空言难谓公见我诚,不若见于行事深切著明!春初曹鲁缔盟,近有哨骑探得两邦联军数以万计,西下集结屯聚郎城,似有犯郑之意,公当戒之!话不赘言,明公自有主意,但有用卫之时,我定凭公差遣!落笔谨拜,祈安!”
  
  一语言罢,堂前侍臣自顾收卷移步退后,还观堂下文武喃喃低语,接其话音业已议论开来。
  
  郑公姬寐生如山巍然闭目安坐,闲闻文武众说纷纭。适得少时,公子姬忽横眉怒目,切齿上言道:“鲁室自恃建邦日久资深望重,对似郑等新立诸侯,从未正眼看待,桀骜自处欺辱天下,近日更有侵伐我境之意,郑室若再一味奉承,永无抬头之日!”
  
  闻言,郑公姬寐生抬首环视众臣,仍旧默然不语。
  
  值此,大夫祭足出而驳道:“郑鲁皆为世之强邦,若值郑鲁此时反目相争,定将重铸世之格局,成则闻达于诸侯,败则日暮归穷途!郑鲁势均力敌,加之地处中原腹地,四周列强林立,成则欣然,败则恐为诸侯围诘!老臣以为,目下不宜与鲁决裂,当请齐卫从中调和,以观后效!”
  
  郑公姬寐生捂口轻咳,将欲言之。
  
  公子姬忽负臂攥拳,颤声驳道:“大夫出此懦言,可是人老志穷?敌刃已架脖颈,仍谓敌言伯埙仲篪,大夫何能如此自欺欺人耶?大争之世,唯具勇武方得生存,辅以谋略而得天下,如此胆小怕事,何谈霸业?欲谋中原,郑鲁终有一战,趁得今有齐卫助我,与鲁决战胜卷在握,待之日后时变,孰胜孰负未可知也!今其寻衅上门,如可适时趁势将其击败,郑室即可一举霸取中原,何乐而不为?”
  
  郑公姬寐生年过半百,性沉气稳宛若泰山,今日闻得公子姬忽所言,忆及昔日纵横天下无往不利,亦是兴起热血澎湃,若得有生之年称霸中原,亦谓不负此生也!
  
  是以拂袖而起,谓之众臣简言两字,道日:“备战!”
  
  说罢即告退朝,转身大步离去。
  
  君命下达,众臣不敢违逆,各自行事不在话下。
  
  且说大夫祭足虽驻反战立场,然郑公姬寐生君已授君命,郑鲁大战已成定局,无得他法遂只尽心为君谋算,以期郑鲁之争得胜。
  
  大夫祭足深知凭郑一己之力,欲胜强邦鲁室,绝非易事,即便侥幸得胜,郑室亦将元气大伤,无力谨守霸主之位,其时诸侯复起合力谋郑,郑室社稷谓之堪忧也!
  
  大夫祭足遂上言郑公姬寐生,劝其请兵齐卫联军抗鲁!
  
  郑公姬寐生老于世故闻言即明,遂着大夫祭足为使北上,说请齐卫出兵相助。
  
  为使外出,大夫祭足已非首次,半日筹备时至申时,一车一童轻装简行,悄然驶出新郑。
  
  与路无话,急行一昼夜,大夫祭足车架行抵卫都朝歌。
  
  因之卫公有令,郑使到处不得拦阻,可直入大殿拜见。
  
  卫都朝歌不愧是百年古都,纵使一路畅通,大夫祭足于城门处,驾车行至卫宫,用时近半个时辰。
  
  卫公近侍早已奉命门前等候,待之大夫祭足挑帘下车,随即上前行礼引其入宫觐见卫公。不多时,一行人等临至殿前,卫公姬晋闻报起身临门相迎,携手大夫祭足同入殿内。
  
  殿内早已备下盛宴,为其接风洗尘,文武百官分列两侧,谓其二人躬身礼拜。
  
  行至主案跟前,大夫祭足转身回礼,卫公姬晋取酒相邀,举樽言道:“州吁作乱,郑卫生隙,数十载未通往来,今得祭公使卫,盼得与郑重修旧好!”
  
  众臣闻言称贺,与之共饮一樽。
  
  大夫祭足再拜致谢,卫公姬晋伸手相让,请其入席侧首,继而行回主坐。
  
  待其坐定,大夫祭足拱手言道:“得遇卫公厚礼相待,外臣诚惶诚恐,无以为报,当只成君所言,竭力修缮郑卫盟交,使之重现桓武之期!”说罢,躬身礼拜。
  
  卫公姬晋伸手虚扶,谓其言道:“得君此言,这便足矣!”
  
  大夫祭足起身回言道:“郑卫同宗,荣辱与共,理当守望相助,前者卫公致书示警,吾君甚感欣慰,致吾谨谢卫公!”
  
  卫公姬晋礼言回道:“举手之劳,不值一提!”
  
  大夫祭足离席行之堂中,拱手上言:“外臣此次入卫,确有所需,祈请卫公应许!”
  
  卫公姬晋伸手相请,言道:“郑使请讲!”
  
  大夫祭足身姿不变,接言道:“鲁欲伐郑,公已尽知,但请卫公出兵相助!”
  
  卫公姬晋稍显心虚,回问道:“郑公谋定与鲁一战耶?”
  
  大夫祭足续言道:“非我想战,敌欲谋我,不得不战!鲁室虽强,郑亦不弱,我必与之血战到底,孰胜孰败未可知也!若得卫室相助,我谓如虎添翼,败鲁指日可待!此战若胜,我得保境安民,卫室东境廓清,再无威胁,可谓双赢之举!郑卫亦谓此战并肩杀敌,乃成生死之交,自此患难与共,定得永结盟好!”
  
  卫公姬晋奋而起身,大喜道:“祭公投之以诚,我当待之以礼,卫营两万精兵愿奉郑君号令,明日即付祭公引回,为御强鲁略尽绵薄之力!”
  
  大夫说祭足躬身礼谢,回言道:“卫公莫急!如此旷世大战,独我两家涉足,岂不萧瑟乏味,待我入齐,再借一军!”
  
  卫公言笑晏晏,拖袖举盏相敬,赞道:“大夫胸襟浩荡,寡人难及一二,谨祝祭公马到功成!”
  
  说罢,一饮而尽。
  
  大夫祭足承其吉言,附情与之同饮一樽。
  
  会商结果皆大欢喜,人尽喜笑颜开,筹光交错热闹非凡,犹似庆功祝捷之象。
  
  次日辰时,大夫祭足拜别卫公姬晋,如言使齐请援。
  
  曙光初现,仅见官道之上,一车缓行望北,大夫祭足端坐车中,垂首闭目面色从容。
  
  走走停停,于路缓行十数日,方抵齐都都临淄。
  
  大夫祭足数次为使出访齐室,对之齐都临淄已然轻车熟路,是以未向城门守将报告,驾车直入城中。
  
  穿街过巷犹如自家行走,不过多时便至齐宫门前,大夫祭足挑帘上下车,信步上前谓之宫门看守报出名号。
  
  郑使突至,宫门看守不敢怠慢,随即入宫禀报。
  
  时过一刻,宫门看守回转,齐公姜禄甫随行而出,遥远便闻其爽朗笑声,大步行至大夫祭足跟前,谓其言道:“郑使不期而至,寡人惊喜交加,礼数不周,还请见谅!”
  
  闻言,大夫祭足躬身礼拜,回言道:“未先禀告,突然到访,无礼者,外臣也!臣谨在此赔罪!”
  
  齐公姜禄甫上前将其托其,继又与其寒暄数句,随之并肩入宫,引其书房叙见。
  
  唤过茶点,齐公姜禄甫邀其落座,谓其言道:“十数载未见祭公矣,进来可好?”
  
  大夫祭足礼言回道:“托君鸿福,外臣一切安好!”
  
  齐公姜禄甫伸手请茶,直面言道:“祭公乃为郑室重臣,少得闲暇,远涉千里赴齐,定是有事相商,不妨言之!”
  
  大夫祭足双手抱腹,展颜端坐案前,颔首回道:“知我者,齐公也!实不相瞒,外臣此入齐室,确系君上所托,与齐共商大略,只恐齐公不屑与我为谋也!”
  
  齐公姜禄甫接其言道:“既是郑公所求,必是谋天大略,寡幸得参与!”
  
  大夫祭足不动声色,沉着应道:“联军伐鲁,齐公可愿随行?”
  
  齐公姜禄甫闻言心惊,但未显形于色,侃侃笑谈道:“齐鲁因地生隙,亦只点到为止,寡人自诩势强于鲁,然却从未想过与鲁大动干戈,可谓郑公好心气也!敢与世之强邦争雄,独此一人矣!”
  
  待其说罢,大夫祭足大笑连连,回驳道:“人与虎遇,畏虎而退者,必葬虎腹,与虎争强者,或得生还!尝言上兵伐谋,战场予夺,下下之策,我亦不愿兴兵与战!然我无意欺鲁,鲁却起意伐我,数万大屯聚朗城,社稷存亡之秋,唯有与之决死一战!”
  
  齐公姜禄甫敬佩之情油然而生,但要与鲁交战,心中仍有余悸,遂问道:“不知郑公可有御敌良策?”
  
  大夫祭足挥臂拂袖,骤然起身负起而行,移步至门庭出,举目远眺轻声回道:“别无良策,生死之战,唯有战至最后一息!”
  
  闻言,齐公姜禄甫起身行至大夫祭足身后,轻咳一声谓其言道:“郑齐兄弟之盟,寡人岂能袖手旁观,予公两千精兵引回,以供郑君驱使!”
  
  大夫祭足展颜微笑,转身礼谢,同时言道:“外臣惶恐,此战若得获胜,我必奉君亲至临淄致谢!如若战败,当请齐公商拟后策以对危境!”
  
  齐公姜禄甫知其话中另有深意,接言问道:“此言何意!”
  
  大夫祭足平缓起身,直面回道:“鲁处郑齐之间,势谓为我所围,欲求脱落而出,必先取其一边!东西相较,郑室稍弱,避强取弱,当先伐郑,不足为奇!鲁曹联军今已入驻朗城,郑鲁大战一触即发,我等身负保境安民之责,唯有死战到底,胜负于我已无关系,于齐则是事关重大!我若得胜,鲁室退回山西之地,短期之内难再兴兵作乱,齐工即可趁机发兵,釐定齐鲁边界!我若战败,西境诸侯势必尽附鲁室,其势愈强或成诸侯之首,及后必将转而向东用兵,齐室首当其冲,愿君已有良策应对!”
  
  话已说得如此透彻,齐公姜禄甫亦非痴傻之人,终是唇亡齿寒,郑室衰败,齐室亦难独善其身。
  
  待之大夫祭足话音落地,齐公姜禄甫执其双手,谓其言道:“祭公大才,邦国柱石也!话已至此,寡人若再推辞,则显矫揉造作,齐室愿尊郑公号令,联军伐鲁!”
  
  大夫祭足躬身拜谢,继而请辞驾车还郑。
  
  齐卫应许出兵,大夫祭足再次圆满完成使命,还邦之际,得之郑室臣民夹道相迎!
  
  霜秋九月,郑齐卫三邦联军东出,郑公姬寐生带病亲征。
  
  强强对决,谁也不敢轻举妄动,两军对峙郎城达半年之久。
  
  转眼时至仲冬大雪,郑公姬寐生巡营查访,而见军旅士气日渐萎靡,粮草耗费巨大,知此绝非长久之计,及当另寻他策破敌。
  
  冬至日辰时,郑公姬寐擂鼓聚将,齐卫二公并集营中诸将,纷至沓来齐聚中军大帐。
  
  郑公姬寐生端坐将台,面色肃穆谓众言道:“岁末天寒,与之鲁军长久对峙,空耗钱粮于军不利,我欲率先出击,与敌一决胜负,诸君以为可否?”
  
  与敌对峙数月久,齐卫二公早已心生退意,碍于情面遂未下令撤军,孰胜孰负已无紧要,只求尽早结束此番争战,是以二公齐言回道:“但凭君意!”
  
  待其言罢,郑公姬寐生侧目观之郑室诸将。
  
  大将原繁按剑而出,拱手上言道:“郑鲁相较,鲁势稍强于郑,与之对峙空耗,郑室难抵鲁室,与之速战于郑更为有利,臣亦附君所言!”说罢还位。
  
  随之大将高渠弥出而请命,半跪于地拱手言道:“与其干耗等死,不如率先出击与其一战,战死好过郁郁而死,臣请帅军先发,与敌首战,望君上首肯!”
  
  闻得此言,郑公姬寐生甚是欣慰,谓之己军任有死战之心,与鲁决战更添几分信心,是以倏忽起身,谓众言道:“生死一战,孤众随行,决战鲁室,明日出击!”
  
  闻得将令,众臣授命而退。
  
  刹时间,郑营灯火通明,号令声起人影攒动。
  
  决战在即,郑公姬寐生亦是睡意全无,掌灯阅卷至天明。
  
  东方微白,郑公姬寐生白袍白马,率先行出大营,齐卫二公分居左右联军,数万将士紧随其后。
  
  待之日出东方,光照大地之时,联军业已摆好阵形,兵临朗城城下。
  
  城下突现数万大军,鲁公姬允为其部下叫醒,随之部下登城查看,只见城敌军,乌衣泱泱如云聚,人影点点如蚁行。
  
  鲁公姬允双手紧扶城墙,肩上披风为风吹落在地,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,目光不移谓众言道:“诸君可有良策破敌?”鲁军亦是蜗居朗城半年,早已按耐不住,是以纷纷上言请战。
  
  事已至此,欲退强敌唯有一战,别无他法,鲁公姬允随即全副披挂,于之曹公姬射姑并马同行,引得全军开出城外。
  
  待其摆好阵形,郑公姬寐生策马上前一步,遥望鲁公高喊道:“郑鲁盟邦,何相欺耶?”
  
  鲁公姬允举手遮目,闻言回道:“入境相欺者,郑也!何谓我相欺耶?”
  
  战起前因后果,众皆了然于心,郑鲁大战如箭在弦,已无回旋余地,是以无需过多赘言。
  
  郑公姬寐生默言连笑数声,继而回马行入阵中,侧首回望鼓营目传将令。
  
  三军六鼓同时擂动,十二号角随之嘶鸣,声撼峡谷惊起鹊鹄阵阵,郑军卒武倚声频频变换阵型,大将高渠弥领军先发。
  
  见之敌军发动攻势,鲁公姬允亦是大手一挥,霎那间鼓角连营催军发动,曹军奉命首战。
  
  待之两军相距百步,各自催军疾行,弹指间两军戟刃相交,捉对厮杀以命相博,一时间,血雨腥风残躯满地。
  
  战约半个时辰,两军将士不见丝毫疲惫之态,仍自忘命相争,杀得难解难分。
  
  如此胶着激战又得半个时辰,仍是难窥胜负,曹公姬射姑见之己军伤亡惨重,连连催促鲁公姬允,请其发兵援助。
  
  鲁公姬允见之前线将士苦战,亦生恻隐之心,随即拔剑在手,锋指郑军令道:“全军出击!”
  
  全军将士于后观战时久,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,闻得军令一声怒吼,奋勇举刃争先冲出军阵。
  
  见之鲁军大举进攻,郑公姬寐生侧首望之齐卫二公,只见二人并马而立,指手画脚论述战情,似此与己无关。
  
  联军征战,少有同心,郑公姬寐生早已淡然于心,己事自决乃是正道,是以还首谓之大将高渠弥点头示意,大将高渠见色会意,猛然抽出长剑高喊一声:“杀!”不待音落,催马疾行杀向鲁军。
  
  两军数万人拥杀于山岗平原,直教日月昏暗,神鬼凄秘密,郑公姬寐生独骑驻立高坡,声姿伟岸处之泰然,翘首望前再无将令。
  
  激战半日,两军皆未后退半步,郑军愈战愈猛,鲁军因忌畏郑卫两军,士气稍逊略显疲态。
  
  郑公姬寐生容颜稍展,知鲁败局已定,嘴角上扬欣慰笑之。
  
  齐卫二公亦是久经沙场之主,见之此势亦知鲁军必败,执意助郑一臂之力,为得日后郑前略有情面,是以命之麾下所部,全军出击助郑战鲁。
  
  鲁军战郑已显艰难,眼下又得齐卫两军增援,鲁公姬允知之此胜负已分,为免途增伤亡,遂令鸣金退兵,全军还城拒首。
  
  见得鲁军退却,郑齐卫三军一阵欢呼雀跃,亟欲登上城头一举拿下郎城,忽而闻得身后传来阵阵钲声。
  
  众将心中虽有不甘,然得将令如山,亦只得引骑转还。
  
  随之两军各自退兵,郑鲁大战至此告终。
  
  观之郑室联军适可而止随之退兵,鲁公姬允闭目垂首,郁气长舒如释重负。
  
  然则胜而退军,齐鲁二公苦思不解,问日郑公。
  
  郑公姬寐生回日:“郑鲁本无深仇大怨,不过恶邻谋己而生争端,与战决胜,予知郑军强悍不可欺,乘胜而退,谨告我无谋鲁之心,如此遂成我愿也!”
  
  齐卫二公闻之拜服,于心更添几分敬佩之情,继而随之领军退守恶曹,再无人言陷郎自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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