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1章:以牙还牙 (第2/2页)
“说得是!不聊了,我得赶紧回去做饭!”
“还是的,谁在这方土地上当家作主,我们不还得涛声依旧?”看着高桥贺的背影,裘千喜吐口唾液,“北大侠,出来吧,你刚才远远瞅见的,就是德田秋俊,看见了吧?就是一头棕熊,要对付他,不容易!”
“当局之所以把东进留在警局,也就是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,日本人茶上不找,饭上找,柳主任英明,可架不住日本人使坏。虎狼之师,没有办法,跟日本人讲道理,就是与虎谋皮。”
“他天天这时间出来嘛?”
“没有定数,有时一天出来两三次,有时三四天也不出来。”
“黑龙会有多少人?”
“人数不多,四五十人,但个个是空手道高手,听高桥贺说,他们天天在练,这玩意儿听着吓人!跟野兽叫似的。”
“他们只局限于道馆嘛?”
“不!以前也常过来,象他们中的小岛政休、美津前三郎也经常过来,只是与湖河帮冲突之后,他们基本上不到大栅栏街,倒是这个德田例外,别人都知道他是空手道八段,不敢惹他!”
隔一天,陈仲秋只带刘铁牛、郑三炮等人再来黄花甸子,这回换了张脸,没有进黄家大院,只让人通知黄兴忠,大中午太阳比火都烤人,陈仲秋一看到黄兴忠,就一抱拳,“黄老爷好!”
“有什么事吗?”黄兴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。
“黄老爷,你这是干吗的?你这么忙,镇长不好烦劳你,本来这钱需要到镇公所去交,可镇长体恤,怕你太忙,所以……?”
“如果还是那事,啥都不用说了,你回去吧,如实说,要怎么做,请他定夺!”
“那我就真的如实?这样不好吧?再怎么说:我们还有亲戚关系,我孬好也是个队长,猪腿也不能朝外弯不是?”他用手抚抚头。
“没事,爱怎么说就怎么说!你就尽情弯弯,不送!”黄兴忠往里走。
“嘿,嘿嘿,整个一油盐不进!”
“镇长,我看这钱就别要了,他就是不给,死猪不怕开水烫,有什么办法?”陈仲秋倒骑在木椅子上,屋子里人很多。
“你说什么?”郝百声皱了眉,“这是工作,要都照你这样,这工作还怎么干,你们吃什么?喝什么?用什么?这是我个人私事吗?求他施舍的吗?你是不是被吓唬住了?别人能交,他也得交,陈队长,这事还就得你来办,非你莫属了,你们谁想当小队长?”
“我想!”
“我想!”
“我也想!”
……
“看见没有?一抓一大把,还不出这屋,事是死的,办法你来想!”郝百声在他肩上拍两下,“没有金钢钻,就别揽瓷器活,队长不是那么好当的!”
“爸,我觉得我们得换个思路,他硬和我们死扛,我们拿他也没办法,陈队长也尽力了,你别忘了,当初他力排众议,硬是一口气灭了土匪,说明他雄心万丈,我们是不是该给他制造点麻烦,要不然,他哪知天高地也厚?”
“有道理!关键是……?”他的目光却落在张志清身上。
张志清低下头,装作不知道。
“你个老小子,混吃等死,糟蹋粮食,我让你往下缩,你想缩成蚂蚁?在地上爬?让我看不见?”郝汉拾起簸箕里的新剥的花生米,一粒接一粒,往张志清身上扔。
“你别找我,他就是一头刺猥和猪獾,我惹不起!”
“什么惹不起?据我所知:你老小子还有个女儿在他家里,你不会去闹一下,要你吃干饭的!”一粒粒花生米,象子弹射他脸上。
张志清抱着头,“行啦,我去还不行吗?头打爆了,你还得倒贴口棺材,你图什么?”
“我贴棺材?拉出喂狗,狗不吃,埋树下!”花生米终于转方向,抛嘴里。
夕阳血红,是那种通透的红,是炭在火炉中,烧得最旺时的红,红中带着黑,有点象血要凝固,大栅栏那儿,却因湖河帮外出的货船回来,那些黑黑的脸,黑黑脊背,象泥鳅一样的揽工汉,最为忙碌,一人一袋,从桥板上下来,再上去,水声人语声杂乱,暮鼓还没有敲响。
北风从裘千喜那儿,低着头走出去,不经意,飘然,看见迎面的德田秋俊,就急急走过去,街上偶尔有人走去,德田秋俊抹着脖子,舔着嘴,象好久没有吃到东西的饿狼,看见迎面而来的北风,不屑耸耸肩,目光犀利,笑声如兽,准备上前教训一番:“可恶的中国人!敢这样有持无恐!”。
北风一声不响,耳朵却在上下波动着,那种由远及近的危险气息,象风,风面象刀,直竖竖过来,如果不躲避,就会和刀锋对磕,剖成两瓣,两个人鹰一样的眼,直勾勾的,眼看着就要走到一起,刚刚对挫开,肩几乎碰着肩,这是北风的试探,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,毕竟这里是日本人与湖河帮之地。
“站住!”德田秋俊把一只拳头放在另一手掌中揉转,骨节与骨节之间嘎巴嘎巴响,“你是干什么的?”
“做买卖!”北风不动。
“做什么买卖?”
“有必要告诉你吗?”
“巴嘎!”
北风一个反转身,动作之快,外人看不清,照着他的后背,就是一捶,这一捶用力太猛,听见断裂声,德田一个趔趄,准备反身一击,北风纵身一跃,来个海底捞月,右手从腿上的绑腿上,抽出短刀,刀一横走,趁风带势,噗地一声,健壮的德田秋俊,就趴着倒地,血,汩汩从脖子下流到青石板路上,北风飞起一脚把这个笨如棕熊,还在哼哼挣扎的德田秋俊,一脚踢飞路边。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,德田用手去扒喉咙,声音已经沙哑,没有人听到这最后颤声。
北风立一下,把刀上的血污,在德田秋俊身上擦擦,往绑腿里一插,抬头看见裘千喜在店中竖起大姆指,抬脚就走。
汪天培正在艺伎馆接受浅仓次郎的宴请,钢部八子款款而动,亦步亦趋给汪倒酒,汪色迷迷看着丰满八子,红色舌头舔着干裂嘴唇,咽口唾沫,天色初黧,关了电灯,大红蜡烛赤烈燃烧,汪伸出手,似乎要抓住什么:“谢,谢了,谢谢你,我有些多……多了!”眼睛有些迷糊,看八子有些重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