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道观巨变 (第2/2页)
既探得太平观具体位置,老者也不待多歇息,催促众人抓紧用完茶点上马启程。
按照茶肆伙计的指点,众人一路疾驰,倒也没费多少功夫就来到了传闻中的道观——太平观。
他们在观前数十丈前停下,因为眼前的场景有点出于他们意料,观门外聚集了十来个人,正三五成群在相互议论着什么。这群人衣饰装扮,倒无江湖中人,大部分是耘夫荛子,应该是附近的村民。古观的大门两旁却各站着一名官差模样,似是衙役,正在维持现场秩序,并阻止了意欲入观的人群,看来似乎观内出了什么状况。
这时那名清秀少年似乎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,策马即将前往一探究竟。却被五旬老者截了下来:“我们恐怕已来迟一步,看情形,观内估计已出现变故,故如此不同寻常,我们人数太多,又非本地人,现在大张旗鼓的出现恐引起不必要的误会。昶儿,你一人下马前往,先向外面的村民探询下具体事由,然后回来我们再做决定。其他人随我退回来时的那片竹林等候消息。”
“是,二叔。”被唤昶儿的是那面容冷峻的沉稳轩昂青年。单独让他前往,可见那名老者对他能力的信任。该青年下马将缰绳交付其中一名青衫壮汉,正欲独自徐步前往时。观前情况又起变化。
只见两名官差模样的正抬着一副担架从观内出来,担架上有人,一动不动,看样子似乎已经是一条死尸,在他们身后,紧接着又有两人抬着另一个担架出来,看样子也是一条尸体。
“昶儿先回来,我们再看看情况不迟。”见此情况,那名老者连忙阻止了该青年继续前往探听情况。
“是,二叔。”该青年闻言退回原地。
只见观内陆陆续续抬出了多达十余具尸体,横排在观前右边的空地上,这些尸体大部分身着道袍的,像是观中弟子,也有七八名服饰各异的男女,不知是香客还是游人。
“看来果如二叔所料,我们来迟一步,天平观内已经发生命案,只是不知何方人士下手如此残忍,连众多无辜道士和香客也不放过。”该青年说道。
被称为二叔的老者略微沉吟后道:“既已出现命案,我等外来陌生面孔更不适宜在现在出现,免惹官府猜疑。陈大陈二,你们留在此地继续观望事态发展,所有在这里出现过的人都给我记牢了,还有哪些尸体,如若被运走,把落脚的地方记好。其他人先在附近找个地方安顿下来,待今晚再进观一探究竟。”
正当他们准备离开的阵儿,道观外左边山径,一道人影狂奔而来,等他到观前停下,看到那么多尸体的时候,似乎愣了一下,但旋即跑到那堆尸体里面,一个接一个的辨认察看,也不理会立于观门两边的衙役的喝止。
这时,从观内走出来了两个人,一个腰佩长刀、捕役装扮的粗犷大汉和一个脸庞瘦削的中年和尚,粗犷大汉似乎是这帮衙役的头子,他及时喝止了意欲前往捉拿那个不听话少年的衙役。和那名和尚步下台阶,也来到停放尸体的空地处。
那少年似乎已将所有尸体都察看一遍,此时见到大汉的出现,忙跑上前,一脸悲恸的问道:“孟大哥,究竟发生何事,一夜之间,为什么道兄们全部遇害,玄一观主呢?”
“王兄弟你先冷静一下,今早我们接到香客报案,说太平观发生了命案,于是匆忙赶来。我们进入观内的时候,发现里面遍布十几二十具尸体,这些人大部分是观内的道士,另外七八名,都配有武器,不像是香客,应该是武林人士,其中一两人的身份大致可以猜到。只是我们找遍了全观,也没有发现老观主踪影,他有可能尚未遇害,只是被凶手掳走或者藏匿起来,是何人犯下此凶案和个中原因,还不得而知,正在调查中。”
原来这两人正是王祈安和孟轲。王祈安伤势恢复后就立马赶回来,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,一夜之间,观内之人全部遇害。难道是昨晚的两方人马之一?
“对了,你昨晚不是留在观内吗保护观主吗?为何此刻却从外面回来?”孟轲满脸狐疑道。
王祈安于是将他离开后,神秘灰衣人出现,自己追踪而去的情形讲叙了一遍,只是隐去关于羊皮地图一事。
“一夜之间竟然有这么多身份不明的人物出现,他们究竟为何而来?只有弄清楚这点,才有可能找出造成血案的凶手。”孟轲听完不由陷入思索中,沉吟自语道。
“依施主所言,围攻你的三人武功不弱,但江湖中好像并未听说过有擅长以茅合击的三兄弟,奇哉怪哉,究竟是何方神圣?”孟轲身边的瘦削和尚此时插话道。
“对了,这位是我师叔,上元寺的空法大师,我看这凶案非比一般,可能涉及到江湖恩怨,所以派人到寺内,将江湖经验最丰富的师叔请来,看能否帮助我们发现更多的案情线索。”孟轲缓过神来,忙向王祈安介绍。
“师叔,这位是弟子的朋友,姓王名祈安,他跟玄一观主颇有渊源,感情深厚,因此刚刚才如此激动。”
早在见到王祈安出现时,空法眼中就闪过一丝异色,听到孟轲介绍,不由向他善意的微一颔首。
“小子见过大师,刚刚失礼之处,还请大师见谅。”原来这和尚乃是孟轲的师叔,王祈安不由转身恭敬作揖问候道,这才省起玄一说过孟轲乃是上元寺住持空明大师的关门弟子。
“不知大师可有什么发现?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残忍好杀,连这么多不会武功的无辜道兄都不放过?”接着他又无比悲愤的狠狠道。
“阿弥陀佛,善哉善哉。贫僧之前察看过这些人的尸体,均是一招致命,所不同的除了三人死于胸前中掌,五脏俱碎外,其他人全都是被一剑封喉而死。如果说古观弟子不谙武技,毫无还手之力,一招被杀还算说得过去,但另外七八名明显乃武林人士,而且其中两位容貌服饰兵器特征,更似极传言中的“悍匪”蒋盾和“恶娇娘”凤翠环,这两人乃号称“转世罗汉”的赤军首领张遇贤先锋小组的领头人物,专职深入敌阵刺探敌情,收集情报,能据此位置的,武功自有独到之处,但从现场来看,并无太多打斗痕迹,他们两和其他人伤口上并未差别,也是只有穿喉的一处剑伤,这两人未来得及招架就已经毙命,可见袭击他们的对手武功是如何高明。”
王祈安听到默认点头,心中也暗赞空法眼力极其高明,不亏为上元寺第二号人物。
只见空法一边说,一边似乎在脑海搜索资料,这时只见他双目放光,像是突然想到什么,低头沉吟起来。
“师叔可是有所发现?”孟大哥见空法大师神情有异,不由出言问道。
“武林中擅长掌法剑术的高手并不少见,造诣称得上顶尖的也不乏其人,况且江湖中藏龙卧虎,不喜抛头露面的奇人异士甚多,所以单从这些死者的伤口是很难断定谁下的毒手。只不过……”他微微一顿,接着道:“如果分开去揣测这一掌一剑出自何人之手,恐难理出头绪,但如果这两名高手是来自同一方势力,而此处又是僻处岭南地域,加上对方如此凶残好杀,我们猜测的范围就能大大缩小。”
“师叔似乎意有所指?当前岭南最有实权者非文定王和武靖王莫属,听说两人府内均豢养了诸多能人异士。我曾听师傅说过,文定王府有号称双战将的武林高手,分别擅长剑、掌。如果真是文定王府所为,那事情就非常棘手了。”孟轲不由头疼道。
“珂儿师侄能及时关注时局变化,所知竟也不少。”空法大师一直紧绷的脸此刻才略有松弛,点头略带赞许道。
“师叔过奖,上次师傅受邀前往兴王府,回来后,师侄回寺时偶然听他老人家提到当前的朝局形势。”孟珂恭谦回答道。
“文定王府中人物,除府内管事礼仪等若干人外,其招募之人甚少抛头露面,所以外界知道的并不多,上次我和师兄受邀前往兴王府,若不是文定王看中上元寺对岭南佛门的影响力,有意拉拢我们,刻意展示其背后实力,我们也没想到原来这么多名动一时的人物竟然都在为王府效力。唉,由此可见,文定王非是安于现状之人,否则何必秘密网罗招募和豢养众多武林好手,在朝堂之外暗中培植势力,且刻意示好拉拢众多地方帮派。依我看,不久兴王府朝堂之上恐有变故,百姓苦矣。”谈及此事,空法神情变得凝重起来,满怀担忧道。
“当日我们所见之双战将,确实分别以剑、掌驰名江湖,以剑法著称的乃是近几年如彗星般崛起于岭南的年轻剑客谢暹,人称“流光闪电剑”,剑法迅疾狠辣,据闻其出剑之快,犹如电光闪过,对手往往未及看清,就已经毙命在他剑下。如果是他出手,“悍匪”蒋盾、“恶娇娘”凤翠环等一招命丧,也就不稀奇了。而以掌法见长的则是成名江湖数十年的狠辣人物,“掌动山河”尹雷,其掌法刚猛无俦,霸道无比,一掌可裂人心肺。此人原是黔东一带的黑道霸主,后不知为何得罪黔州赵氏一族,被其派出高手围堵追杀,没想到竟潜藏在兴王府,托庇在文定王麾下。这尹雷武功只怕还远在谢暹之上,以这两人的实力,要犯下此案只怕是再轻易不过了。”空法大师分析道。
“大师的意思,此事难道真是文定王所为?他为什么要这么做?我听老观主提起过,太平观虽然历史悠久,早年在武林中赫赫有名,但近百年来早已置身武林之外,观中弟子早已不习武艺,只论道理,老观主虽然道法高深,但也不谙武技。这样的寻常道观,还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吗?竟然派出双战将前来犯事?”王祈安虽然猜测此事可能与传言《抱朴子》秘笈有关,但又不十分确定,或许空法大师知道另外的隐情,不由问道。
“这个中缘由,目前还难有头绪,这另外八具尸体,除了“悍匪”蒋盾和“恶娇娘”凤翠环之外,其他六人身份还有待确认,尚不知牵扯到哪些势力,更不知他们为何突然都在此观出现。”空法大师望了一眼尸身的停放处,闪过一丝悲悯之色,沉痛说道。
“目前一切还只是推测,虽然文定王难脱嫌疑,但岭南一带却并非只有他具备这样的实力,据我了解,起码还有两方势力帐下也是高手如云,不乏掌法剑术达此境界者。”空法大师目视前方,稍后继续道。